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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国历史上,科举制度实施了千余年,但长期以来,它却被当作一种“封建糟粕”遭到猛烈批判。许多人认为,科举禁锢了思想、压抑了创新,导致士人价值观的扭曲,滋生了内部的裙带关系,从而引发了官场腐败和对寒门子弟的严重不公。只要一提到科举、八股文这些衍生物,批评声便蜂拥而至,甚至形成了一种流行的“批判潮”,让人们不加分辨地盲目否定这一制度。
然而,百余年前,孙中山先生却提出过一句颇为耐人寻味的话,或许不讨某些人的欢心——如今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制度,都多少受了英国影响。而英国的考试制度,实际上是向中国学习来的。这里所说的考试制度,正是中国古代的科举制度。
早在光绪三十一年(公元1905年),中国科举制度正式废止。但即便到了今天,科举的“阴影”依然笼罩着中国乃至全球许多地方。即使被许多人视为“糟粕中的糟粕”的八股文,其影响也未曾彻底消散,仍在我们日常生活中以各种形式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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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语有云:“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”,说得实在贴切。如果有人狂妄自称“老子武功天下第一”,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跳出个真刀真枪的高手,把他揍得认不出亲妈来。于是,小说里那些自封的武林盟主,多数结局都不太光彩。
但如果是李白站出来说“没人比我更懂诗”,估计杜甫也会忍不住嘀咕:“其实我也略懂一二”;白居易被时人尊为“诗王”,但他绝不会去问元稹、刘禹锡是否甘心服气;苏轼被门下弟子黄庭坚誉为“落笔如风雨,真神仙中人”,若是这话被他的师祖欧阳修听到,恐怕也要给他“修理”一番。
这便是“文人相轻”的真实写照。文学这东西,本质上没有绝对的高下,也永远不可能有一个令所有人心服口服的“第一”。
这在平日无伤大雅,但一旦到了科举考试时,却麻烦大了。北宋嘉佑二年(公元1057年),主张朴实文风的欧阳修,以翰林学士身份担任礼部贡试主考官,他一挥手,把所有使用他最不喜欢、却最流行的“太学体”文章的考生全部黜落。这一举动犹如捅破马蜂窝,考试结果一公布,那些因文体被刷掉的考生们纷纷抗议,甚至闹上街头,险些将欧阳修本人“请”去“喝茶”。幸亏宋仁宗赵祯力挺欧阳修,加之其文坛地位崇高,这场风波才得以平息。
两年后,欧阳修担任殿试主考官时,对一名叫刘辉的考生作品大加赞赏,推荐其为状元。巧的是,这位刘辉正是当年被欧阳修亲手黜落的太学派领袖刘几的化名。仅仅换了文体和名字,命运竟在同一考官手中发生了天壤之别。
这事后来成为文坛佳话,却也尴尬地揭示了一个现实:如果科举缺乏统一公正的评判标准,考官只凭个人喜恶裁决,便会严重失公,背离了科举“为国选材”的初衷。
比起明朝洪武三十年(公元1397年)的“南北榜案”,北宋嘉佑科考案简直算不上什么风波。洪武年间,朱元璋任命已85岁的翰林学士刘三吾为会试主考官,结果录取的51名考生全来自南方。鉴于刘三吾本人是湖南茶陵人,北方考生个个愤怒不已,联名上书控诉他偏袒南方,搞地域歧视。
此事惊动了朱元璋,他组织了由侍读张信等12位顶尖学者组成的调查团,彻查此案。最终结论是:刘三吾录取的51人均有真才实学,而北方考生水平确实较低,能挑出几个稍合格的都很难。
这并不令人意外。自建炎南渡以来近三百年,北方一直被女真、蒙古等少数民族统治,文化逐渐荒芜,形成了“文化荒漠”;而南方经济文化日益发达,远远超越北方,差距不断拉大,所以北方考生的惨淡表现实属正常。
但朱元璋身为大明皇帝,并非单纯南方人的君主,因此对他而言,科举公平重要,但维护北方士子的忠诚政治价值更为关键。于是他大手一挥,将主考刘三吾和副主考白蹈信列为蓝玉、胡惟庸余党,遭贬边疆,调查团首席张信坚持公平原则也被凌迟处死。与此同时,朱元璋钦定61名北方士子入榜,比南方还多10人,称为“北榜”。
此后,明朝科举实行南北分卷分别录取,类似现代高考的“分省出题”。此举在一定程度上普及了教育,促进了落后地区发展,利于国家统一。但弊端也显著,比如明中期朝中诸党派争斗,科举分榜制度就是温床之一。
科举本意是为皇帝选拔人才,理论上为君主服务。但儒家士大夫却喜欢撬皇帝家的墙角,于是他们创造了“座师”这一怪现象。
所谓“座师”,是指考中进士的读书人,其启蒙老师或官方导师并非真正的精神导师,而真正被认可、愿意共荣辱的“亲老师”是礼部会试的主考官。
“天地君亲师”中,主考官一旦上任,凭借批阅考卷的权力,便拥有一批终生效忠的官场新秀。违逆者即被唾弃。如此高回报的“投资”,谁不趋之若鹜?
因此从两宋到明清,历届科举主考官争抢激烈。没有一定的权势、名望和文名,连参与资格都没有。
一旦得主考之位,“门生故吏遍天下”不再是梦想。即使自己将来退位,也能保障家族基业不衰。这种好事,怎容旁人破坏?
主考官若作假被抓,砍头流放活该。但像刘三吾那样明明公平执考,却被朱元璋甩锅致家破人亡,谁能忍?
士大夫们惊慌失措,拼命寻找补救之道,务求设计出一套谁也挑不出毛病的取士方式。于是,八股取士制度应运而生。
八股文的雏形,早在北宋已见端倪。王安石变法时,针对科举改革,废除诗赋,改考经义,限制考试范围。南宋时对文章格式进一步规范,要求有固定结构如“破题、接题、小讲、结语”等。元朝则将考题限定在《大学》《中庸》《论语》《孟子》四书范畴,八股取士的趋势已渐成。
到了明朝成化年间,经多位大臣倡议,八股文格式逐渐严格固定,违者难以通过考试。
为何八股文能解决“文无第一”的难题,使科举取士公平公正、无懈可击?举明朝名臣王鏊1475年礼部会试《百姓足,君孰以不足》范文为例:
全文分八段,337字,依次是破题、承题、起讲,四段对仗文章(称“四比”和“两股”即“八股”),最后大结。格式严谨,语言优美,既表现对经典的深刻理解,又条理分明。破题、承题、起讲、大结用散文写法,须观点明确、言辞精炼、辞藻华丽,凸显考生对经义熟稔且文采飞扬。中间四段必须严格对仗,层层阐释中心思想。任何格式或内容上的失误,考生都难逃淘汰。
科举通常设三场会试,涵盖四书、五经、公文写作、论策等,考生需撰写多达19篇文章。明清时每次会试考生常达数千人,阅卷官需在15天内批阅约七万六千篇文章,工作量极其庞大且要求严格。阅卷官不仅要严格判定考生文章优劣,还需详尽标注错处,防止考生申诉。漏标错标均有严重处分。
因此,考官只能凭第一场考试中的第一道四书题成绩决定名次,其他题目表现只要不过分出错,通常不会影响最终排名。
《四书》作为儒家核心经典,其权威无人质疑。考题限定在四书,且只允许朱熹《四书章句集注》为注释依据,文体限定八股文,令考题更接近客观题。
这使得原本开放的写作考试变成机械性客观选择,批阅变得简单。格式错、破题失误、对偶不佳、文笔枯燥均可迅速淘汰大量考生,保证选拔严格规范。
八股文统治明清科举,录取人数一般为300~400人,数量稳定。
为何不以文章内容高度淘汰?因为只会死读书、死背书的书呆子们,缺乏独立见解。科举考试成了机械的应试游戏。
自此,“一门数进士”、“父子皆状元”等现象频繁出现。唐末消失的世家豪门借科举复苏,如海宁陈氏、“海内第一望族”,有“一门三阁老,六部五尚书”之称;常州庄氏明清进士35人,举人79人,出仕200余人,堪比魏晋顶级士族。
科举本意是限制士族门阀垄断,结果却成了世家豪门的摇篮,八股文功不可没。因为八股文使作文成为固定套路,形成了应试“秘籍”。
明末思想家李贽26岁考中举人,因觉得科举无聊,考进士时不费吹灰之力就弃考。他凭背诵数百篇范文拼凑文章,轻松通过。他总结出写八股文的公式,靠背诵范文和套用模板,考生无需熟读经典,也能稳拿高分。
这使得八股文从顶尖脑力劳动,沦为机械体力活。
李贽终其一生致力于教育,甚至成了大明“辅导天王”,为落后地区培养大量进士举人,吸引四方考生求学。
李贽虽天才,但不是唯一。许多家族低调利用八股“秘籍”持续称雄,大家闭口不谈,维护“皇帝的新衣”。
李贽公开斥责八股文无知狂妄,反孔毁经典,最终因言获罪入狱自尽。
八股文弊端众多,无需赘述。但科举走向八股文一统,确有其历史必然性。
唐朝进士科试题包括时务策、经文、杂文和诗赋;北宋王安石变法废诗赋改考经义,遭反对后又复试诗赋;明清则实质只考经义,即八股文。
这虽限制创新,却是合理选择。毕竟让一群没实务经验的书呆子讨论国家大事,注定徒劳。偶尔出个诸葛亮算幸运,多数不过赵括。考诗赋更无助治国。
因此在儒家主导时代,考经义、写八股文是最合理的选官方式。
八股文源于科举,科举为选官。八股文虽限制思想创新,但官员从古至今不需无拘无束的幻想。
任何时代,管理者都需依赖众多官吏协助。官员必须有思想,但不能胡思乱想,须在管理者认可的范畴内活动。
所以八股文是选官最佳文体。它保证所选官员不会整天反叛胡闹,不会与社会格格不入,也避免出现让考官头疼的奇文怪论。格式固定、范围明确的八股文易于制定统一标准,优劣一目了然,领导、考官、考生甚至培训机构都乐见其成,岂会轻易消失?
这也是现代公务员考试为何仍考申论的原因。八股文这种强调格式、审阅快捷的文体优点明显,生命力顽强。
因此,八股文在可预见的未来兰州配资平台,绝不会消亡,甚至可能永存于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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